楔子
“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人为镜可明得失,以史为镜可知兴替。”
春节的时候南下浙江探查了江南运河中的一小段,站在含山塔顶眺望灵动的飘带心潮澎湃。能与这运河相比的恐怕只有万里长城。一动一静,一条纵横南北,一条贯穿东西,镌刻书写着立体的华夏文明,凝结了祖祖辈辈的血脉与气节,读来荡气回肠,于是在心中沉寂了多年的晋北长城终于不能再等了。
长城的修建可以追述到公元前7世纪的西周,后经春秋战国、秦不断修缮加固。北魏时在平城(即今大同)周围千里地面环筑“畿上塞图”以维护京城安全。明建国后十分重视长城一线的防事,派皇子及重兵戍守。朱棣迁都北京后,初建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的北线长城。北线长城又称外长城,自北京居庸关西北方向,经河北赤城、崇礼、张家口、万全、怀安,入山西经天镇、阳高、大同、左云、右玉、平鲁达偏关老营。南线长城又称内长城,沿北魏“畿上塞图”的遗迹筑防,自居庸关西南方向,经河北易县、涞源、阜平、入山西经灵丘、繁峙、浑源、应县、代县、山阴、朔县达偏关老营。
长城作为防卫性质的军事建筑,自然和战争结下不解之缘,看今日山西的外长城,赫然就是与内蒙的省界,这界线表明了农业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分野,只要翻开明代的地图,就可以看到这条外长城根本就是那时的“国界”,因此晋北一线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事不断。
杀虎口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唱着这首《出塞曲》,身随心走,经左云过右玉至杀虎口。“左云”、“右玉”古之的地名都似藏着几分深意,读来唇齿留香。
杀虎口位于右玉县西北35公里处,是外长城一重要天然关口,坐落在古长城脚下,是山西与内蒙两省交界处,一过长城便是内蒙古境地。杀虎口的历史最早可上溯到2000多年前,春秋、战国时就有人居住,名参合径亦称参合口,唐时更名为白狼关,宋时改叫牙狼关,明时北方游牧民族南侵多从此口进出,又更名为杀胡口,清时为缓和民族矛盾,将“胡”改“虎”,沿用至今。 杀虎口,绿豆摄 车到杀虎口时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见公路上横着一处正在修建的城关,要将原有的城墙包装上,修了一半可能是因为下雨而停工了,估计不久这里将又是一个旅游开发区。失望之余沿着长城走,望到前面村子的地形特殊,走将过去竟然误打误撞着了。
杀虎口新旧两堡的城墙只剩土夯高墙的残垣,都是就地取材的黄土,堡外是一片耕耘过农田,想起曾在这里发生过的那些众多战事,或惊天动地或不为人知,想来仍令人血脉贲张,却又恍如一场梦。都敌不过时间的流逝,那些争战那些英雄那些帝王们的血溅沙场到底都为了什么呢?
杀虎口村里的古物甚多,只是全不是原先的用途。城砖盖了房,石雕垒了墙,某处的须弥座孤零零地摆在宅门口,唯一还是原来用途的恐怕只有拴马石了。大概因为下雨,村里见不到几个村民,许多无人住的房荒得厉害,院草很高,没有窗,里面落着厚厚的土。这个时空里,没有经过战争的我,想象着被战争掏空的村子会不会就是这样的一种遗弃?
堡子仅向南开有门,砖砌券拱城门还在,门墙上砖雕依然精美,在雨中越发清冷。门外老桥的石板湿湿地泛着柔和的光亮——说着话,与城门的对话,古老的语言只有让这场雨翻译来听。城外苍头河的两岸是细高的白桦,叶子绿得清澈,河水清细地流过,若不是下雨真想在河边扎营,偷听些金戈铁马入梦来的秘密。若是晴天,在那些树叶晃动的白光里,一定可以听到铿锵之声,刀剑之声,马蹄之声,喊杀之声。那些醉卧沙场的铮铮铁骨,那些驰骋疆土的英雄豪杰,请不要嘲笑我的匆匆路过,有谁能说当年的我不是那个与你们并肩作战的热血男儿?
“人说北方的狼族 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蚀的铁衣 呼唤城门开 眼中含着泪……”
这杀虎口的关城之外就是内蒙古,我想去看长城的另一面,我不能站在内蒙的边上而不去看她,哪怕只有一眼,她应该也有她的辛酸想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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