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富权

     菲律宾总统府发言人华尔特10日终于就其海岸警卫队枪击台湾渔船事件发表书面声明，声称菲方已经启动有关调查，菲律宾海岸警卫队与其他有关机构保证会以公正、透明及迅速的方式开展调查；菲方并对这一“不幸状况”造成一名渔民死亡表示由衷“遗憾”，“我们向遇难者家属表达诚挚和最深切的同情及哀悼”。值得留意的是，华尔特在这份声明的最后一段中特别提到，人在台湾的马尼拉经济文化办事处代表白熙礼已当面向遇难渔民家属表达哀悼和“他的道歉”。但是，菲律宾直到如今仍未作出正式的道歉。此一事态发展，折射了颇为复杂的政治背景，并为马当局今后如何处理涉外突发事务，及北京如何在涉台外交上处理得更完满，提供了不少可供思考之处。

    首先，在菲律宾方面，其海岸警卫队的公务船在海洋经济重迭区向台湾渔船射击，可能是出于极其复杂的心理。这是因为，菲律宾在中菲两国的南沙争议问题上，处于劣势，而其寄以深切期待的美国也不明确支持，心里早就怨了一肚子气，就向海峡两岸的渔民下手，以作报复。在四月间扣押十二名中国大陆渔民之后，中国外交部高调出手，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派出政务参赞探望渔民，给了菲律宾不少压力，于是就将心中的一般怨气撒向台湾渔民。这既是欺负台湾与菲律宾没有官方关系，台湾驻马尼拉的“代表处”也只是民间机构，不具官方地位；也是觑准马英九不但是对内的民意支持度极低，而且其片面扩大的“外交休兵”政策又是软弱无能，于是就籍着向台湾渔民开火，来发泄其窝囊气。这就难怪中弹身亡的洪石成的女儿说：今后渔船上应尚悬挂五星红旗。这可看出台湾渔民在中菲南海争夺战中的无奈和无助。

    当然，这只是在执行公务时处处吃亏的海岸警卫队成员的低级行为。而作为菲律宾总统的“死鸭子嘴硬”，则有着更深一层的原因。这个艾奎诺三世是个一向无知无能，在香港旅客被枪手挟持事件中的傲慢表现，就遭受全球舆论抨击。而在今次的事件中，除了是傲慢无能之外，再增添菲律宾中期选举的因素，就更手足无措。因此，就发生了虽然菲律宾驻台代表及时向洪石成家属道歉，但总统府却立即予以否认的怪事，因而台湾“总统府”发言人指其态度“轻佻”。但在马英九召开高层会议，向菲律宾提出道歉、赔偿、惩凶等四项要求，并下达七十二小时“最后通牒”，否则，将采取冻结菲劳申请，召回台驻菲代表，要求菲律宾驻台代表返回等三项措施的强硬表态之后，菲律宾总统府不得不承认其驻台代表处曾经向遇难者家属作出道歉的事实，等于是狠狠地自刮了一巴掌。这是因为，菲律宾将于今天举行期中选举，倘是低声下气正式道歉必会成为反对派的攻击籍口，导致流失选票；但八万七千名菲律宾在台劳工每年汇回七亿美元的外汇，搞砸了同样也将会影响在野党候选人的选情。这正是“两头为难”，可能要待今天的投票结果出来后，才会有一个较为正式的态度。

    其次，是在马英九方面，事件之初的态度颇为软弱，因而被台湾蓝绿舆论骂个臭头。但在民情激愤之下，马英九却就不得不摆出一幅强硬的姿态。这是因为，五月二十日就是他的连任就职一周年，但民调却再次下跌到百分之十九的新低。如果此事处理不好，更为损害自己的声望。相反，在民气可用之下，采取适当的强硬措施，却是可以挽回民望，停损止血。

    再说，马英九也有着不能让大陆抢夺了主导权的考虑。事件发生后，北京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和国台办发言人杨毅，都及时表达了中方的强烈谴责，受到台湾媒体放大报导，而大陆的网民也强烈要求军方为台湾同胞报仇，这给马英九很大的压力，担心会被大陆夺走了主导权及话语权。在一个钓角岛问题上，大陆海监船和飞机已经在争议海域进行常态化巡逻，台湾反而要以签署《台日渔业协议》的方式在日本的手指罅中“搵食”，已经大削当年“保钓英雄”的志气，决不能再在此事上“执输”。当然，一分为二看，菲律宾明显地是在大陆摆出强硬姿态之后，才终于软化了态度，更是激励马英九籍机借力使力。如果两岸能够携手护渔，至少是在口头上表达这个态度，菲律宾就不敢如此傲慢。

    再次，在大陆方面，今次的表现深得台湾民心。但从历史上看，也不是没有教训。就是在菲律宾扣押台湾渔船渔民的问题上，在早年可能是受困于当时的两岸关系大气候背景，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并未能表现出积极的态度，而台湾驻菲办事处也只是一个民间机构，不具官方能力，在营救台湾渔民方面力不从心，而使台湾渔民私底下颇有看法。此一事态引发外交部重视，开始指示驻外使领馆必须将台湾同胞视为中国公民，向其提供领事保护及帮助。一九九一年海湾战争，台湾驻科威特“代表”葛延森未待伊拉克军队杀到，就混在南韩的撤侨队伍中逃走，扔下中华工程公司的工程技术人员及家属一百三十六人，及上千名工人不管；他们只得找到中国驻科威特大使馆，由馆方向他们发给中华人民共和国旅行证，并乘坐馆方的撤离车队离开伊拉克。到了约旦，中国驻约旦大使馆又为他们做了担保，并协助他们与其台北总公司取得了联系，得以撤回台湾。此事在台湾引起轰动，台外事主管部门不得不在“政务次长”金树基的主持下，召开了长达三个小时的“人事评审会”，对葛延森临阵脱逃一事进行评审。最后得出结论：“葛延森虽在非常情况下有其考虑作此决定，惟仍有疏失之处，未能善尽职守，因此应科以应负之责任。”给予撤销“代表”职务，记大过处分。

    后来，即使是在与台湾有关系的所罗门暴乱中，中国大陆驻巴布新几内亚大使馆第一时间派出工作人员前往营救，并租借了四家飞机，分三天将滞留的台胞、华人华侨转移至巴布亚新几内亚。而这一次，台湾设在所罗门的“外事机构”又提前当了“逃兵”。至于台湾渔船在非洲及巴基斯坦海域遭扣事件，也是中国大使馆出门营救。而中国海军派出军舰保护商船，对台湾商船同样伸出援手。

    至于今次事件，北京必须做到恰到好处。一方面，必须继续体现上述精神，使得遇到困难的台湾同胞能够受到强大祖国的保护；另一方面，又要拿捏得当，不露浪迹，以防避民进党见缝插针，并让马当局感受“舒服”。而具体到今次洪石成事件上，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同样可有优秀的表现，既能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及“服务两岸同胞”精神，又表现出灵活的手段。此种手法还可延伸到针对越南的南海护渔及钓鱼岛海域等问题上。

责任编辑：黄杨